?倦鳥正吻著天空01 在那個夏天之前,陸..
時光打馬而過的瞬間
時光打馬而過的瞬間,總有一種情感叫人淚流滿面。
——題記許多年后,當我獨自面對那一方衰草凄迷的墳墓時,我會想起祖母帶我去看社戲的那個下午。細碎的陽光穿過枝繁葉茂的老榕樹斜斜地照了下來,不遠處叫喧著的鑼鼓聲翻騰著我蠢蠢欲動的心。那時的祖母還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在我幼小而有限的記憶中,她就是這么一個人,可以背著我走遍整個村莊,見到熟人便停下來不厭其煩地拉家常,講的內容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而我就貼在她背后不停地搖晃著,以此抗議她冗長的敘述。我夢里常常出現的那些被一雙雙手操縱著的小布人咿咿呀呀地唱著古老的曲調。于是我不停地要祖母趕快走,祖母不耐煩地從背后用手托起我,說了聲“還沒開始呢!”,然后繼續地把我沉陷在由無奈和煩躁所包圍起來的那方瘦小的背脊中。 字博緣網社戲并沒有想象中那般吸引人,一群穿著不同顏色戲服的小布人做著不知所謂的動作,唱著我永遠都聽不懂的曲子,聲音很大,很吵。高高的戲臺,兩邊是兩個大喇叭,聲音就是從這兩個大怪物中傳出來的,一群我永遠都不知道長得什么樣的人躲在幕布后面操作著手中的小布人,于是當記憶逐漸褪色的時候我所能記得的只是那突兀的大手。祖母嫌我在背后不夠老實,于是把我放下來,牽著我的小手走進了人頭攢動的宮廟。那時的我還只是一個整天只知道玩的屁小孩,跟在祖母后面覺得很奇怪。我矮矮的視線綴在祖母被黑色棉布褲包圍著的小腿后面,涌動的人群在我身邊游過,像是我家井里養著的那群餓得瘦瘦的魚,香燭的氣味彌漫四周,廟里頭那方小小的天空渾濁、陰暗,我的眼睛也因此變得朦朧起來。祖母不高的身子當著我的掩護,然后我們在人流里穿行,我并不知道我們為何而來,我只知道要緊緊跟在祖母背后不能走丟了,因為出來之前我那年輕的母親就囑咐我要是不聽話就會被乞丐拐走,我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然后就任由祖母背著我出來了。廟四周的墻壁因為多年燭火的熏燎而發黑,天井邊上放著一個大大的淺底鐵鍋。我相信那是我長這么大看到過的最大的一個,黑黑的鍋底讓我想起了地獄里煮人用的器具,嚇得我連看都不敢看一眼。我矮矮的視線慢慢地抬升,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些跪在草墊上頂禮膜拜的面孔,他們手里一把把細細長長的香煙霧繚繞,白色的煙隨著身子的前傾直立變換著形狀,然后盤旋、上升,最后消失不見。那時的我盯著煙霧消失的地方,反復地想弄明白他們到底去了哪里。可我簡單的頭腦無法回答這么高深的問題,只好任憑它們在我幼小的生命里落地生根,直到八歲那一年我終于找到了答案。像是突然明白了大人頭腦里存在的那個叫做神明的東西,我幼小的心靈忽然間空出來一塊地方,用來供奉這個也許和我的生命永遠掛不上鉤的神明。祖母拽了拽我的手,要我學著她的模樣跪下來,她的嘴里念念有詞,而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些什么,只是模仿著她有板有眼地磕頭。我前方是一排漆著黑色的油漆的八仙桌,上面擺放著各色各樣的供品,有我喜歡的蓮子羹和糯米糕,那時我喜歡趁祖母不注意的時候踮著腳尖看著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供品想入非非,當我的目光越過那些大大小小的食物時,我看到了八仙桌后面三身表情肅穆的神像,兩個粉臉,一個紅臉,都是戴著黑色的冠帽,長長的髯須垂在胸前,眼里有我說不出來的莊嚴,他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前方,我當時就被這樣的眼光嚇了一跳,眼角有種被什么所觸碰的痛感——也許是從那時起我才真正知道為什么人總要有所信仰,有所畏懼——盡管我那時還不知道信仰和畏懼的真正涵義。從那以后我總是會想起這些神像,這些一動不動的神像為什么會具有如此強大的震懾力量,以至于人們總是在受災受難的時候乞求他們的庇佑,這也是一直以來困擾著我的問題。也許有些問題并不需要答案,問題的本身就是現成的答案。欲念和畏懼是人與生俱來的東西,當我們被欲念所誘導而背離道義的康莊大道時我們應該有所畏懼,于是我們會乞求神明的庇佑。所有這些領悟是我那時怎么也想不到的,就像那些生活在水底的魚兒總也弄不明白為何同伴會上鉤一樣。許多年后“崇尚科學破除迷信”的觀念已在我的腦子里根深蒂固,可我還是會在看到那些莊嚴肅穆的神像時噤若寒蟬,那種感覺就像猥褻一種叫做圣潔的魂靈。廟外的鞭炮還在放個不停,人們的嘈雜聲在耳邊嗡嗡地響,我瘦弱的身軀擠在擁擠的人群中突然忘了怎么尋找出去的方向,祖母還緊緊地握著我的手,那種被安定和溫暖握著的感覺縈繞著我的整個童年,童年就是能被幸福握著,能在幸福的庇佑下無憂無慮地生活。 12
本文由【www.bijinimeinv.com情感故事】為您整理搜集!
——題記許多年后,當我獨自面對那一方衰草凄迷的墳墓時,我會想起祖母帶我去看社戲的那個下午。細碎的陽光穿過枝繁葉茂的老榕樹斜斜地照了下來,不遠處叫喧著的鑼鼓聲翻騰著我蠢蠢欲動的心。那時的祖母還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在我幼小而有限的記憶中,她就是這么一個人,可以背著我走遍整個村莊,見到熟人便停下來不厭其煩地拉家常,講的內容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而我就貼在她背后不停地搖晃著,以此抗議她冗長的敘述。我夢里常常出現的那些被一雙雙手操縱著的小布人咿咿呀呀地唱著古老的曲調。于是我不停地要祖母趕快走,祖母不耐煩地從背后用手托起我,說了聲“還沒開始呢!”,然后繼續地把我沉陷在由無奈和煩躁所包圍起來的那方瘦小的背脊中。 字博緣網社戲并沒有想象中那般吸引人,一群穿著不同顏色戲服的小布人做著不知所謂的動作,唱著我永遠都聽不懂的曲子,聲音很大,很吵。高高的戲臺,兩邊是兩個大喇叭,聲音就是從這兩個大怪物中傳出來的,一群我永遠都不知道長得什么樣的人躲在幕布后面操作著手中的小布人,于是當記憶逐漸褪色的時候我所能記得的只是那突兀的大手。祖母嫌我在背后不夠老實,于是把我放下來,牽著我的小手走進了人頭攢動的宮廟。那時的我還只是一個整天只知道玩的屁小孩,跟在祖母后面覺得很奇怪。我矮矮的視線綴在祖母被黑色棉布褲包圍著的小腿后面,涌動的人群在我身邊游過,像是我家井里養著的那群餓得瘦瘦的魚,香燭的氣味彌漫四周,廟里頭那方小小的天空渾濁、陰暗,我的眼睛也因此變得朦朧起來。祖母不高的身子當著我的掩護,然后我們在人流里穿行,我并不知道我們為何而來,我只知道要緊緊跟在祖母背后不能走丟了,因為出來之前我那年輕的母親就囑咐我要是不聽話就會被乞丐拐走,我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然后就任由祖母背著我出來了。廟四周的墻壁因為多年燭火的熏燎而發黑,天井邊上放著一個大大的淺底鐵鍋。我相信那是我長這么大看到過的最大的一個,黑黑的鍋底讓我想起了地獄里煮人用的器具,嚇得我連看都不敢看一眼。我矮矮的視線慢慢地抬升,然后我就看到了那些跪在草墊上頂禮膜拜的面孔,他們手里一把把細細長長的香煙霧繚繞,白色的煙隨著身子的前傾直立變換著形狀,然后盤旋、上升,最后消失不見。那時的我盯著煙霧消失的地方,反復地想弄明白他們到底去了哪里。可我簡單的頭腦無法回答這么高深的問題,只好任憑它們在我幼小的生命里落地生根,直到八歲那一年我終于找到了答案。像是突然明白了大人頭腦里存在的那個叫做神明的東西,我幼小的心靈忽然間空出來一塊地方,用來供奉這個也許和我的生命永遠掛不上鉤的神明。祖母拽了拽我的手,要我學著她的模樣跪下來,她的嘴里念念有詞,而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些什么,只是模仿著她有板有眼地磕頭。我前方是一排漆著黑色的油漆的八仙桌,上面擺放著各色各樣的供品,有我喜歡的蓮子羹和糯米糕,那時我喜歡趁祖母不注意的時候踮著腳尖看著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供品想入非非,當我的目光越過那些大大小小的食物時,我看到了八仙桌后面三身表情肅穆的神像,兩個粉臉,一個紅臉,都是戴著黑色的冠帽,長長的髯須垂在胸前,眼里有我說不出來的莊嚴,他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前方,我當時就被這樣的眼光嚇了一跳,眼角有種被什么所觸碰的痛感——也許是從那時起我才真正知道為什么人總要有所信仰,有所畏懼——盡管我那時還不知道信仰和畏懼的真正涵義。從那以后我總是會想起這些神像,這些一動不動的神像為什么會具有如此強大的震懾力量,以至于人們總是在受災受難的時候乞求他們的庇佑,這也是一直以來困擾著我的問題。也許有些問題并不需要答案,問題的本身就是現成的答案。欲念和畏懼是人與生俱來的東西,當我們被欲念所誘導而背離道義的康莊大道時我們應該有所畏懼,于是我們會乞求神明的庇佑。所有這些領悟是我那時怎么也想不到的,就像那些生活在水底的魚兒總也弄不明白為何同伴會上鉤一樣。許多年后“崇尚科學破除迷信”的觀念已在我的腦子里根深蒂固,可我還是會在看到那些莊嚴肅穆的神像時噤若寒蟬,那種感覺就像猥褻一種叫做圣潔的魂靈。廟外的鞭炮還在放個不停,人們的嘈雜聲在耳邊嗡嗡地響,我瘦弱的身軀擠在擁擠的人群中突然忘了怎么尋找出去的方向,祖母還緊緊地握著我的手,那種被安定和溫暖握著的感覺縈繞著我的整個童年,童年就是能被幸福握著,能在幸福的庇佑下無憂無慮地生活。 12
本文由【www.bijinimeinv.com情感故事】為您整理搜集!
聯系方式
提示:聯系我時,請說明在杰姆小屋看到的,謝謝!
發布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