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鳥正吻著天空01 在那個夏天之前,陸..
一間自己的屋子
徐坤(1965~),遼寧沈陽人,作家,文學博士。著有短篇小說《廚房》、《狗日的足球》等,中篇小說《白話》等,長篇小說《春天的二十二個夜晚》等。 那會兒我還是一只“菜鳥”(剛剛上網的人統統被稱為“菜鳥”,其特點是兩眼一摸黑,帶著貪婪和好奇在網上瞎逛,到了交費的日子里,捏著高額的話費單子一臉沮喪,站在郵局柜臺前連哭的心都有)。當時我對網絡的熱情十分高漲,每天都要趴在網上好幾個小時,苦練各種技術本領。先交費申請來一個主信箱,在網上安下了一個自己的家。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給朋友們發伊妹兒,請他們以后用這種方式跟我聯系。具有高級職稱的網上高手朋友見了伊妹兒后來信通知:速去各個站點申請免費信箱!主信箱一般只能告訴親密的人,免得被廣告商或網上黑客用大量垃圾文件給毀掉。我一聽,有免費東西可申請,這事好玩兒!于是便懷著老大的臆想,再發伊妹兒向高手朋友請教道:那么,我是否可以有秘密的單獨的信箱?也就是說可以不和家人共享的免費信箱?比方說像伍爾芙說的“一間自己的屋子”之類? 說這話的前提是,家里兩臺電腦,雖然夫妻各用一個,但要通過同一個網絡連接上線。注冊的主信箱也是兩臺電腦共享,平時都能夠開啟和接收。如此一來,要在網上用信箱搞些小小陰謀活動就不容易了。(可見人的本性,本是利己和排他性的。當遇到新生事物時,第一件事,本能的就想到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間)朋友一聽,樂了,回信說:只要你的家人不是電腦高手,伍爾芙的事,好解決。小菜一碟。改天見面,面授機宜。 如今當我已具有網上中級職稱(自我考評的)以后,想起當初問的那些問題,是多么稚嫩的小兒科啊!但當我第一次自己動手,在站點上申請免費信箱時,過程看上去還真是有點艱辛。在填寫申請資料諸如“生日”、“工作單位”、“年齡”等等時,我跟那些沒有經驗的菜鳥傻瓜一樣,全都如實填寫,一切行跡全都暴露無遺。(要知道,網絡本來就是一個假面狂歡場所,所有上去的人,全都用假的資料假的名稱注冊。你一裸臉,還搞得人家手足無措了呢!網絡空間上也有它自己的游戲規則)寫完才想起,本想設“一間自己的屋子”,而這些信息,老公了如指掌,一點就開,鑰匙仍可以掌握在他的手里,還算什么“自己的屋子”啊!于是推倒重來,一一用假信息填寫。但是遇到一個問題是:隨便亂填肯定不行,尤其是涉及到“生日”等等數字,如果寫完連我自己都忘了,那么回頭再來通過它改密碼什么的,我就進不來了。還有,它有一個“提問”欄,由申請人自己設計問題和答案,也是供忘記密碼時回來尋找恢復記憶用的。這些東西頗費了我一番腦筋,反復修改了好多次,答案也換了好幾種,但每填一次材料,都會發現,這也是跟老公共享的記憶,完全能夠被他破譯猜解得出來。從房間號碼到銀行賬號到家里父母兄弟姊妹的生日,再到要好的朋友的名單……簡直就是兩人誰也瞞不過誰。驀地發現,十幾年的夫妻共同生活,足已使“我”不是“我”,而“他”不是“他”,所有的記憶材料和個人信息,完全成為雙方共享了。 這個發現令我沮喪。擁有“一間自己的屋子”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并不那么簡單。首先說,就算有了一間網上“自己秘密的屋子”,又能做些什么?如今這個資訊發達、信息成災的時代,人們之間,還有多少私人信函往來?自電話普及后,就再也難得見費時費力的手寫體書信,郵局里每天大量飛來飛去的,不是信,而是信息,是沒有私人內容的牛皮紙公函和印刷出版物。我和老公都屬于整天跟這些個東西打交道的行當,如果有兩個星期不及時清理,就有可能被印刷讀物和打印文件給淹死埋沒掉。哪里還可能有什么友人之間的竊竊私語?即便是有,也全都高度格式化,朋友之間的問候、寒暄,全都是一樣的,是從書本上背下來的統一的格式、統一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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